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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乐同阿泠漫步，周围的空间逐渐破碎，脚下是深渊，她们却依旧如履平地的越过这些碎裂的世界踏入黑暗。
“初次见面，柳荷”这是一个驱魔人同她的妖魔的初次见面，当然也会是最后一次。李清乐难得放下嘲讽的姿态却是笑呵呵的不露锋芒的瞧着眼前黑雾褪去露出的女子，她的怀里抱着孩子，那孩子面上死气环绕已然看不清面貌。
柳荷垂下眸看着这个孩子，敛眸眉眼温柔，“你都知道了吧。”
李家的法子就是这样，怨灵看见驱魔人所见，驱魔人品怨灵所怨的，不费吹灰之力，残忍又温柔。
“嗯”分明还是少女模样却盘起了发髻为人母，柳荷抬眸看向破碎的幻境，面露复杂。“我死后，浑浑噩噩了十几年才醒过来，醒来后心里只剩下了对她的怨。”
“可等我真正瞧见了他，才发现我的那点怨恨远不如对他的爱。”
“虽然是他害的我，可我还是无法怨他。”
小荷没有看李清乐，她陷入了她自己的回忆中，“没想到他喜欢我的时间是那样的早。”
是的，齐仇在他们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她了。
“原来我曾经忘记的那些记忆，他都还记得。”柳荷轻声道。
“看完了一切，我已经没有什么理由怪他了。”
“他是我的相公，但也是齐家的顶梁柱。”
是的，很多人都会面对这样的抉择。
“怪就只能怪有人刻意误导，令他以为我们是亲兄妹。”
是的，你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流淌过相同的血液。
“齐仇的妹妹是怎么回事。”李清乐问她，柳荷摇了摇头，她想了想道，“我好像见过她，是我姑父家的孩子。”
“原是这样，齐夫人以为只有一个柳家，却不知实际上是有两个。”
“柳如秋恨柳夫人抛弃了她，所以才布了这个局，铲除了一个齐夫人，牺牲了一个柳荷。”
“真相已然大白了，你呢”李清乐问。
“我？”柳荷有些迷茫，随后莫名的笑了起来，“我已经死了呀。”
“但是你差点还杀了人。”她愣了一下，笑了。
“是啊，我差点杀了宋凄茹。”
漆黑的空间内，再次陷入了安静，化为小雀团的阿泠站在李清乐的肩上合眼小憩，两人没再多话，柳荷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大人，请问我死了之后，齐郎他还好吗？”
柳荷化为怨灵之后没有去找齐仇，但齐仇却昏迷躺在床上，李清乐顿了顿。
“他知道你回来了，所以一直想见你。”柳荷愣了愣，才呐呐出声。
“这样吗。”
“你要见他吗？”如果小荷想见齐仇，她完全可以
“不必了。”小荷道。
“婆婆说得对”抱着孩子的女子温柔的撩起自己的头发往后别，分明是笑着的表情泪水却由眼角滑落，身旁一黑一白的身形出现。
“跟我们走吧。”
“我们之间，确实是一场孽缘。”
地府冰冰凉凉的锁链拷上柳荷纤细的手腕，她朝李清乐感激的笑了笑，显然意识到李清乐做了什么。
怨灵若是杀了人，那便不会是普通的被拉去轮回那么简单了。
“大人”她回头对李清乐道。
“多谢大人的大恩大德，如果您见了我夫君，还请您转告她。”
“柳荷从未后悔爱上齐仇。”
怨灵被带走了，环绕在齐府上空的黑气也因此消散，李清乐和阿泠回到最初的地方，宋凄茹的屋子门口，在丫鬟惊喜的呼喊声中她面无表情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李清乐低头看着手中的金团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她皱了皱眉，有点惆怅。随后就被阿泠揉了脑袋。
“好啦你，怎么过了一个副本就跟过完了一生似的，还魂不守舍的。”阿泠逗她，李清乐有气无力的瞪了她一眼，于是又被阿泠揉了。
“别太过分啦！”一主一兽闹作一团。
阿泠清楚的很，刚进幻境的驱魔人会全心全意的体会到怨灵的心情，初次进入幻境的人难免会受到影响，因此要想成功收服怨灵便只能努力让自己的心变得冰冷无情。
这是李家的常态。
李清乐深吸一口气，走到齐仇的房里，此时齐仇抬头呆呆的看着房顶，他的样子比李清乐在幻境中看见的要苍老了不少，察觉有人进来了，他顿了顿才给出了反应。
“是您救了她吗？”李清乐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她心里清楚的很。
“是。”李清乐道。
“好好”齐仇闭上眼连连道好，带着自嘲。
“闹到最后，我还是连她的面都没能见上，这就是我的罪么。”
李清乐没了声音，她安静听他说。
“我以为那只是一碗堕胎药，谁知这碗药将她连孩子一同带走了。”
“那是我最爱的人呀，我最爱的人，被我亲手”
“她说，我柳荷从未后悔爱上齐仇。”李清乐突然出声，齐仇的话戛然而止。
她说完便离开了这里，良久，齐仇的屋里传来亘久的大笑声，笑道最后，是悲恸的哭号。
李清乐抬头望天，分明是夜，却黑得不透彻，她抬脚回到仪式，下人欢喜的报告结果，大伙还以为是前头的道士做的好事，纷纷上前恭维道，李清乐回了自己的位置饮了一杯甘甜的果茶。
齐家的黑气散了，仿佛一切都皆大欢喜。
“楚姑娘？”季卿言是看着李清乐落了坐的，他带着温顺的笑突然问道。
“姑娘似乎有点累？”
“季公子想表达什么？”阿泠真的看这人哪哪都不顺眼，但她在幻境中释放的法力太多了，无法化为原型只能愤怒的啾啾啾。
李清乐略微挑眉，季卿言的目光被阿泠吸引了过去。
“这只鸟儿倒生得可爱。”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李清乐简直就是一聊天黑洞。她这么个聊法，季卿言还真的是没什么话好接。
“不知姑娘接下来想去哪里？”他依旧维持着和善的微笑，显而易见的的虚伪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