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 再见

木土大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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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狭路相逢宜回身,往来都是暂时人。

    “小南,你快回来,你妈突然病倒了!”小南爸爸的一个电话,让远在上海的小南瞬时六神无主。

    “妈妈怎么了?”小南急切地问道。

    “老毛病犯了,心脏的问题,但这次的情况比较急,我现在刚把你妈送到医院。”小南爸爸说。

    “我马上买机票赶回来。”小南挂完电话,马上用手机买好机票就往机场赶,路上小南打电话给严寒。

    “我妈病了,我现在正往机场赶,坐下午的飞机回潭州,然后再转车回黎洲。”小南对严寒说。

    “什么病?怎么这么着急?”严寒问。

    “心脏病,我妈一直有这个毛病,但以前没有太重视。”小南说。

    “现在人在家还是在医院?”严寒问。

    “已经在医院了。”小南说。

    “你别着急,到医院应该就会没事的。”严寒犹豫了几秒钟,又说,“我处理一下我这边的事情,然后就坐高铁赶过来。”

    “你不用过来了,你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啊,你又不能出现。”小南说。

    “我担心你啊,怕你搞不定,我就陪着你,离你近一点儿,这样也好一点儿。”严寒说。

    “真不用,还不知道回去了是个什么情况呢,你先忙你的。”小南说。

    挂了电话,严寒想了想,还是义无反顾地买了张高铁票往黎洲赶。

    黎洲第一人民医院的急救病房里,医生们正在按照冠心病应急处置的要求做着相应处理,等小南赶到时,妈妈的病情暂时稳定住了,但医生告诫家属,小南妈妈的病情仍不太乐观,医院目前采取的是保守方案,建议还是要考虑做心脏搭桥手术,但黎洲的医院在心脏搭桥手术这块经验不够,建议去潭州选择大的、专业的医院做,毕竟省会城市的医疗资源更加丰富和专业。

    在征求了小南妈妈自己的意见之后,一家人商量决定去潭州做心脏搭桥手术。严寒赶到黎洲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刚好看到小南一家三口正从医院出来,严寒默默地看着,很想上前去帮一把,但又因为小南严告严寒不能贸然出现而止步。

    小南没有太惊讶于严寒的到来,她告诉严寒接下来的方案,说接下来估计要在潭州待一段时间,把妈妈安顿好了再说,她让严寒先回深圳,自己还有爸爸能处理好,严寒在这边反而让自己担心。严寒无奈只好从命,只能不断叮嘱小南说有任何需要随时找自己。

    省城的三甲医院有十来家,在心血管内科这块比较权威的公认是省人民医院,但由于省内各地市的患者扎堆儿来省城就医,所以省人民医院也常常是一床难求,挂号、住院、做手术通常都要找关系。果不其然,小南他们到了省人民医院以后得知,要安排手术就要先安排住院,住院现在没有床位,而且没有准确的消息说什么时候能住进去,严寒帮着打听了一圈,但发出去的消息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小南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试着在微信同学群和朋友圈发消息,看有没有人认识省人民医院的人,对于这个方法,小南是没有抱希望的,可结果,在小南发出消息后的一个小时后,一条微信消息出现在了小南手机的通知栏里。

    “我跟省人民医院的副院长还算熟,具体什么事?”发来这条消息的是小南的中学同学文远林。文远林大学毕业后公考考到了潭州,一开始在潭州河西区法院工作了2年,后又调到司法局,最近半年,又刚好调到省人民医院院区所在的街道办工作。文是那种非常典型适合走仕途的人,再加上这几年的磨炼,举手投足、待人接物都是一副典型的体制内模样。最关键的是,此人中学的时候就暗恋小南,只是中学那会儿他各方面都不够突出,人也不够有自信,比起“光芒四射”的小南,不免觉得低人一头,再加上在高考指挥棒的压力下,也不敢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但他的心思,小南还是心知肚明的。

    “是吗?我妈心脏病,刚带她来省人民医院做心脏搭桥手术,但是现在住院都住不进去,人满为患,想看看有没有办法可以先住院。”小南回复。

    “应该问题不大,我先问问,有消息了就马上回复你。”文远林说。

    “好的,谢谢。”小南说。

    小南对这位曾经暗恋自己的同学印象不是很深了,她只记得中学的时候他个子不高,学习成绩大概一直属于中游,体育活动也基本不怎么参加,属于那种丢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类型,后来听其他同学说起过他毕业后到了政府部门工作,其他的也就没有更多的什么信息了。一想到政府部门的公务员,小南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副刻板的面孔,政府部门给小南的唯一印象就是每次去办事情,例如迁户口、办身份证什么的,总是感觉自己仿佛欠了政府钱似的,办事员经常离开自己的座位不见踪影也没有一句话交代,经常一边办事一边和旁边的同事开着玩儿笑,经常……正想着,文远林的微信又来了:“我跟副院长说好了,我把他的手机号码发给你,你直接跟他联系就行了,他会安排的。”

    “感谢感谢,我直接跟他联系吗?”小南说。

    “嗯,直接联系就可以了。”文远林说。

    “太感谢了。”小南说。

    小南试着拨了电话过去,然后按照对方的指示,三下五除二,小南的妈妈就顺利地住进了省人民医院,小南感叹,在中国这么个人情社会,找到对的人办事,还真是四两拨千斤啊。

    小南的妈妈躺在病床上,心也稍微安定了一点儿,听说是小南的同学帮忙搞定的医院关系,就跟小南说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人家。小南说已经口头感谢了,小南妈妈不依,觉得一定要当面感谢才有诚意,还说小南一点儿都不懂事,人情世故嘛,要礼字当先。

    正说着话,只见一行人走了进来,领头的穿着个白大褂,戴了副眼镜,年龄40岁上下,显得很精神,身旁跟了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文远林,小南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他。文远林身着白衬衫加深色西裤,衬衫规规矩矩地扎进裤子里,虽然个子不高,但看上去很是干练。

    白大褂径直走向小南妈妈的病床,首先确认了一下身份,然后他跟小南妈妈说:“放心吧,住进来就安心治疗,远林的朋友嘛,我们肯定优先安排好。”

    白大褂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避讳同病房另外一个病人及家属。

    此刻,小南的爸爸从外面进来,得知来人身份,连忙说着感谢,小南妈妈也一下子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她指了指文远林,对着小南说:“小南,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同学吧?”

    小南连忙点头说是。

    “谢谢你啊,刚刚我还在跟小南说要找你当面感谢的。”小南妈妈说。

    “不用客气,阿姨,我和小南是同学,您这么说就见外了。”文远林说。

    “好了,我们也不久留了,现在要做的是保持情绪稳定,不要激动,多休息,会诊的方案我会尽快安排。”白大褂说。

    “那就谢谢医生了啊,谢谢……”小南妈妈一边说着,一边一个劲儿地给小南使眼色。

    小南轻声“哦”了一声,就跟在一群人后面出了病房,文远林跟白大褂寒暄了几句,领头的白大褂就带着随行的另外两个白大褂走了。

    “小南好久不见啊,还是那么漂亮,放心吧,省人民医院在心血管内科这个领域在国内都算是权威的。”文远林对小南说。

    “确实好久不见,我想想啊,差不多十年了吧?”小南说。

    “准确地说,11年了。”文远林说。

    “我感觉你的变化倒是挺大的。”小南说。

    “是吗?哪里变了?不还是我吗?”文远林笑着说。

    “变得……怎么说呢?应该可以用‘成熟’这个词来形容吧。”小南说。

    “也许是这几年在政府部门被摧残的吧。”文远林说。

    “哦,对了,你是在哪个部门来着?”小南说。

    “以前在法院工作,觉得看到了太多社会的黑暗面了,后来就自己调到了街道办工作。”文远林说。

    “那应该更好吧?”小南对街道办没有太多概念。

    “谈不上更好,但是接触的人更多了,事情也更琐碎和繁杂,每天面对更多的是这个片区街坊邻居的各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吧。”文远林说。

    “总之还是不错的,我们班当公务员的应该不多吧?到潭州的就更少了。”小南说。

    “是不多,大家都到沿海去赚大钱去喽,只有我们这种留在本地混混日子。”文远林说。

    “你太谦虚了,在企业也不是那么好混啊。对了,你结婚了吗?”小南问。

    “我倒是想结,就是没有对象啊,哈哈。”文远林说。

    “你不急,好女人多的是,你这么优秀还怕找不到?”小南说。

    “这个看缘分的。”文远林说。

    “那确实,对了,找时间请你吃饭啊,我爸妈说一定要郑重感谢一下你的。”小南说。

    “真不用那么客气,我请你吧,就当你来潭州,我尽地主之谊,如果是为了你妈住院这个事,那就真的太见外了。”文远林说。

    “不不不,还是我请。”小南说。

    “我还要赶回去开个会,找时间再来看阿姨,就这么说定了啊。”此时,文远林的手机响了起来,跟小南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小南回到病房,小南爸爸对小南说回去拿点洗漱的东西过来,让小南照顾一会儿妈妈。不一会儿,严寒的微信发了过来。

    “怎么样?医院床位搞定了吗?”严寒问。

    “搞定了,今天上午住进来了。”小南说。

    “还挺顺利啊,没等几天,是找到熟人帮忙了吗?”严寒问。

    “我的一个中学同学,在政府部门工作,他跟医院的领导熟,就给安排了。”小南说。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在哪个政府部门啊?你怎么找到他的啊?”严寒问。

    “男同学,好像是街道办吧,我也不知道街道办是干吗的,我就是在朋友圈发了消息,然后就他回我了。”小南说。

    “那他为什么要帮忙啊?你们以前关系好吗?”严寒问。

    “哎,别问这么多为什么好不?我脑子有些晕,昨晚就没睡好。”小南说。

    “好吧,那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儿找我。”严寒说。

    小南的妈妈吃完午饭,靠在床上对小南说:“南南,你这个同学结婚了没啊?”

    “没结婚,怎么?”小南问。

    “怎么?没结婚你就可以考虑啊,我看这个同学不错,懂礼貌,单位也好,关键是你们同学之间也容易发展啊,你正好也可以回来,别在外面漂着了,我跟你说啊,这找对象有时候就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现在不积极,以后自己后悔可别怪我。”小南妈妈说。

    “唉呀,妈妈,你是觉得我嫁不出去了是吗?医生要你多休息,少说话,你就安静一会儿好吗?”小南说。

    “你这女儿,长得真是漂亮,不过上午那个小伙子也不错,确实还挺

    般配的。”同病房的病友是一个60多岁的女人,她突然对着小南妈妈说。

    “你看,大家都这么说吧,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小南妈妈说。

    “我要是生的是个儿子啊,一定要他来追你。”病友笑着说。

    小南听到这话有些尴尬,只好笑了笑,此刻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文远林的模样,他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但自己要怎么感谢他为好呢?唉,真是最怕面对这种事情了。这些年,自己确实在外面也漂累了,前些年跟王健,现在一个人,严寒远在深圳,妈妈又病倒了,虽说到目前为止,自己都还撑得住,能处理得好,但谁不希望身边有个人能陪伴自己、保护自己。还有,将来真的还要继续漂在外面吗?爸妈年纪一天天大了,他们一直希望自己留在身边,一家人不要分开,一时半会儿,小南也没想出个究竟来,便靠在一旁的椅子上睡着了。

    睡梦中,小南迷迷糊糊地听见妈妈在叫自己,睁眼一看,妈妈正用手捂着心脏部位,面色苍白,呼吸困难,小南立即呼叫医生,医生看了看小南妈妈的情况,连忙说:“赶紧送到急救室。”留下小南一个人在病房忐忑不安。

    此时,小南的爸爸从家里赶了回来,病房里父女俩略带不安地等待着。一小时后,一位医生走了进来,他问谁是病人家属,小南爸爸和小南同时站了起来,医生手里拿了一张纸条,递给小南爸爸说:“目前病人状况不是很稳定,这个情况比较突然,目前止血没有止住,病危通知书是按规定下发的,家属也要做好一切可能的心理准备。”

    “医院下病危通知书了。”小南给严寒发了条微信。

    严寒此刻正在深圳参与一个项目的投标,此刻他正在进行竞争性谈判,手机设置了静音且也不方便看。

    小南见严寒没有回微信,很是失望,此刻的她万分无助,妈妈的病情和急救室里的情况她都一无所知,无奈之下,她又给文远林发了条微信:“我妈刚刚突发心绞痛,送去急救了,刚刚医生给下发了病危通知书,怎么办?”

    “小南别着急,我们要相信医生,我现在往医院赶,等我。”文远林的微信几乎是秒回。

    10分钟后,文远林就赶到了医院,见小南瘫坐在椅子上,他先是安慰了几句,又给小南和小南爸爸递了两瓶矿泉水,说:“刚刚我去了解了一下情况,现在已经在手术了,医院也调集了很权威的专家过来支援和会诊,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谢谢你啊,小文,小南她妈妈这次多亏了你,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为好。”小南爸爸说。

    “叔叔不用客气,现在最重要的是阿姨的手术,相信会一切顺利的。”文远林说。

    小南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严寒的电话,小南下意识地瞟了文远林一眼,按下了静音键,此刻她也没有过多的力气跟严寒复述一遍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事情。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一个医生走了进来,三个人的心顿时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医生镇定地说:“手术是成功的,但病人失血较多,目前还在昏迷之中,现在正在输血,暂时还不能探望。”

    “那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吧?”文远林抢先发问。

    “目前来看没有什么问题了,但术后的康复也很重要,之后这几天,要多辛苦一下家属照料了。”医生说。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小南爸爸随着医生一起出去了。

    “小南,放心吧,老天保佑你妈妈,没事的。”文远林转头对小南说。

    “嗯,谢谢。”小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也许是刚刚精神过度紧张,头有些发晕,小南一下子没站稳,差点儿倒了下去,文远林见状赶紧一扶,小南侧倾在文远林的身上,但随即就躲开了,小南连忙说了句:“不好意思,有点儿晕。”

    “你是没吃东西有点儿低血糖吧?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文远林说罢就走了出去,刚刚小南那一倒,正好倒在文远林的心坎上,他的顺势一扶,扶得他顿时春心荡漾。

    “小南,现在方便吗?”严寒事情忙完,看见小南的未接来电,马上给小南发了条微信。

    “方便啊,之前医院给我妈下了病危通知书,现在手术成功了。”小南回复。

    “哦,我刚在投标,不方便看手机,不好意思啊。”严寒说。

    “没事,现在没事了,你忙你的吧。”小南说。

    “我打算坐今天下午的高铁过来。”严寒说。

    “你过来我也见不了你啊,我妈估计还要住几天院,等完全好了才能出院,这些天我可能也要住在医院。”小南说。

    “我好想陪着你一起照顾你妈啊,多个人换把手也好啊。”严寒说。

    “我也想啊,可是目前实际情况不是不允许嘛,没事,我爸也在,没问题的。”小南说。

    “那好,那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也别太辛苦了,想你……”严寒说。

    “嗯。”小南的回复冷冰冰的,让严寒有些不寒而栗,但严寒又能怎么样呢?自己在潭州没有一点儿根基和人脉,自己的身份小南也没有跟她父母公开,原来在现实面前,爱情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文远林满头是汗地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你都买了些什么啊?这么多东西。”小南惊讶地问道。

    “你妈估计要在医院住个好几天,所以我就买了些你可能用得着的东西。呐,这一包是一些零食和方便面,这一袋子是矿泉水,怕你无聊我还买了两本杂志,有兴趣就看看,哦,对了,我怕你没带手机充电线,就买了一根给你备用。”文远林说。

    “你这也太贴心了,我还真是没带充电线。”小南说。

    “去年我爸住院,我在医院陪了三天,也就有点儿经验。”文远林说,“哦,对了,单位上有个事情,我回去处理一下,晚点再过来看看阿姨。”

    “你快去吧,耽误你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小南说。

    “真不用客气,晚点我过来,我先走了啊。”文远林说。

    小南望着文远林的背影,突然觉得男人解决问题时的样子真帅,文远林做事,件件处理在点子上,小南心想,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上海,她又能依靠谁,谁又能帮助她呢?

    几天后,文远林请小南吃晚饭,这顿饭是文远林提前精心安排的,通过几天的观察,文远林基本判断小南没有男朋友,即便有,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所以,文远林想趁热打铁,通过这顿饭进行战略试探甚至主动出击。

    晚餐的地点选在潭州最高楼——潭州中心大厦的顶楼观景餐厅,这个餐厅最大的卖点就是可以俯瞰全潭州的景色,是一个典型的约会地点。文远林提前到达餐厅,在预订的靠窗座位给小南选了个最佳的观景位置,又让服务员提前把红酒醒好,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小南的到来了。

    当小南一袭红色连衣裙出现在餐厅的时候,文远林还是被惊艳到了,这身衣服把小南的身材衬托得极好,故作镇定的文远林今晚竟有些不好意思。

    “应该是我请你吃饭的,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还请我吃饭,搞得我一点儿都不好意思。”小南说。

    “谁请不都一样嘛,快,请坐。”文远林绅士地帮小南拉出座椅,示意小南入座。

    “我特意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大半个潭州的夜景。”文远林说。

    “哇,这还是我第一次从这个高度看潭州。”小南说。小南一眼望去,潭州城灯火通明,这些年潭州抓住中部崛起和珠三角产业转移等发展机遇,经济突飞猛进,城市面貌日新月异,小南对潭州的印象还停留在大学的时候,今天这一看,有点儿被震撼到的感觉。“潭州这几年发展真快啊,这夜景快赶得上上海了。”

    “还行,跟浦东、陆家嘴还是有差距,不过这几年潭州发展速度确实很快,在国内城市里面也是名列前茅了。”文远林说。“对了,菜我已经点好了,不好意思没有征求你的意见,但我想我点的应该不差,应该符合你的口味。”

    “挺好的,你做主就好,我没问题。”小南说。

    “今天喝点儿酒吧,一是祝贺阿姨康复,二是庆祝我们再相见。”文远林说着就拿起醒酒器往小南的红酒杯里倒酒,小南不胜酒力,平常基本是滴酒不沾,但今天她也没好拒绝。

    “干杯!”文远林举起杯,与小南的酒杯碰了一下,玻璃碰撞的声音悦耳动听,就像用木槌敲打古老的青铜编钟时那一声回响。

    “小南,你没考虑回来吗?”文远林干完杯中酒,突然问道。

    “考虑过,但始终没有下决心。”小南说。

    “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何况还是女生,你爸妈肯定也希望你回来。”文远林说。

    “是的,他们是非常希望的,只是我回来也不知道做什么,一切都得重新开始。”小南说。

    “先回来再说,毕竟江南是我们自己的省,潭州是我们自己的省会,在自己的地盘上,同学多、朋友多,总是会方便一些,房价也便宜得多,有自己的房子,心就安稳一些。”文远林说。

    “你房子买在哪儿?”小南问。

    “买在河西了,130平方米,6000多元一平方米买的,用的公积金贷款,基本上每个月还贷不需要额外再出钱。”文远林说。

    “那真好,完全无压力啊。”小南说。

    “是啊,想想上海的房价,恐怖。”文远林说。

    “你结婚了吗?”小南问。

    “没呢,女朋友都没有。”文远林说。

    “不可能吧,你这么优秀,是你眼光太高了吧?”小南说。

    “真的没有,喜欢的倒是有,你也认识。”文远林见时机差不多了,举起红酒杯,又跟小南碰了一下,顺势地说。

    “谁呀?我认识?”小南喝了一小口红酒,惊讶地看着文远林。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文远林说。

    小南一喝酒就上脸,此刻两个脸颊红彤彤的,酒精恰好缓解了些许尴尬,远处山顶的灯塔发出一闪一闪的光,就像是有人站在那里呼唤。

    相聚只是偶然,离别才是常态。

    严寒再次见到小南的时候,小南一家已经从省人民医院出院回到黎洲家中了。在严寒的再三要求下,小南才同意出来与严寒见面。

    “小南,我知道你生我气了,但是我也不知道当时能做些什么。”严寒说。

    “没生你气。”小南说。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了?”严寒问。

    “没什么,就是这些天觉得很累吧。”小南说。

    “哦,那你哪天回上海?我送你回上海。”严寒说。

    “后天吧,不用你送,你事情也多。”小南说。

    “不行,我已经做得很不好了,再不送你就说不过去了。”严寒说。

    “你没有不好,是我不好。”小南说。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小南,你说清楚好吗?到底怎么了?”严寒突然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严寒,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

    “我错了小南,我可以不在深圳了,我陪你在上海好吗?如果你也不愿意在上海,我们一起回江南、回潭州、回黎洲都可以,好吗?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分手,好吗?你说话,好不好?”严寒几乎崩溃。

    “那你早干吗去了?”小南掩面痛哭,“严寒,这些年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我想安定了,想家了,我们俩,太难了……”

    “只要我们在一起,就都没有问题,就都可以重新开始,这些天,我一直在规划着我们的未来。小南,我需要你也有这样的目标,现在和将来,都是我们一起……”

    “对不起严寒,可能一直以来,在心里,我也没有我们的概念,也许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我和你是我们。”小南说。

    “我想知道为什么。”严寒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对不起你吧,严寒,你很好,真的很好。”小南说。

    “好有什么用?小南,你知道吗?从我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觉得你很特别,再后来喜欢你,爱上你,大学里我有好多次想跟你表白,一直在等那个最佳的机会,但始终没有等到,或许即便当时表白了,你也不一定能和我在一起,但至少我不会留下遗憾,后来你和王健在一起了,我感到深深的后悔与自责,我觉得是我放弃了你,错过了你。毕业以后,我没有一天不思念你,想你的时候,就翻翻你的QQ空间,看看你的博客、微博,一遍又一遍地阅读你的文字,希望发现和找寻关于你的动态与近况,了解你的工作与生活。有时候,就望着你的照片发呆,那时候总是想,如果这辈子还能与你在一起,我愿意放弃一切。后来,我来上海找你,我们一起去了厦门,那段日子,真的是我这十年来最开心的时光。但是我发现我还是错了,我仍然希望把深圳的事业做好,赚更多的钱,为我们的将来做更充足的准备,可我忘了你需要陪伴,需要保护,需要我在你身边。小南,我想和你一起,我已经想好了,你如果继续待在上海,我就去上海,你如果想回江南,我也回江南,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不想再错过你,如果再错过你,可能就是一辈子,从此你的快乐我无法分享,你的幸福与我无关,请不要这样好吗?这段时间,我经常幻想和策划着我们的婚礼,我想给你一个浪漫无比、与众不同、刻骨铭心的婚礼,我幻想着我们的蜜月旅行,幻想着你生宝宝,幻想着我们宝宝可爱的样子。小南,我想一辈子做你的大头、你的超人、你的保护神,给我这个机会,好吗?小南,我爱你。”严寒泪如雨下。

    “严寒,对不起……”